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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嘿!Dear, 星期五一起吃飯好嗎?這個假日我沒空。給不給面子呀?」
「妳肯陪我,我應該很高興啊!星期五就在漢堡王吧!」

看完簡訊,女孩收起手機,心裡有了一個決定。

既然不想失去這個朋友,既然認為自己可以把對方當朋友,那就應該好好地做給自己看看,也讓關心女孩的人都可以放下心,驕傲跟她說:「妳真是一個不讓人擔心的女孩」。

星期五應該是這樣的~下了班從容地跟男孩見面,用著跟平常一樣輕鬆的口氣:「你會覺得我去你的國家找你…這樣很屌嗎?」男孩或許會說yes,也許會說no,總之這都不影響女孩接下來的台詞:「那…你會覺得壓力很大嗎?」男孩的答案再次地不重要,因為女孩一樣可以不受任何影響地說出下一句:「這就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說的。你不用覺得壓力很大,因為我們是朋友,我不會跟你要什麼,也不會叫你做什麼,如果你之前覺得我們一直見面,也或許我真的去你的國家找你,而這些讓你感到緊張的話,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。因為我們只是朋友,你不用感到有什麼壓力的。」

思至此,女孩點點頭,這是一齣完美的劇本。

不但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,卻又堅決地告訴對方:「我們是朋友,不需要防備我什麼。」大家應該都可以鬆一口氣吧!自然的當當朋友,就像女孩其他的異性好友…『他們都是一樣的』女孩想著想著燃起了信心,決定星期五就粉墨登場,好好照自己完美的劇本演一次吧!

星期五這一天,平常總是被戲稱為小週末,工作量不大,大家過了中午,開始期待著週休二日。女孩比平常提早上班,她要確保自己不會被工作拖住腳步,今天是她決心要踏出當朋友的關鍵第一步。

過了中午,一項不熟悉的新工作開始運作不順,接二連三的遇到困難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三點了,女孩呼口氣…『還有時間』,女孩整頓自己的思緒,專心一志的面對自己手上的難題。四點了,女孩越來越焦躁,發了封簡訊給男孩,告訴他…自己會遲到了,請男孩等她。當指針走過5:30這個關卡,女孩壓抑著忍住站起來拍桌大罵的衝動,她也納悶自己為何那麼心急?大不了就不見面而已,有什麼關係?為什麼會因為每一分鐘的流逝而感到心慌意亂?

終於,5點45分,她得到主管的特赦,允許她先去吃飯再回來加班,女孩拿了包包什麼也不想的…就在辦公室裡小跑步出去了。

正值下班尖峰,不只排隊等公車的人龍壯觀,塞在馬路上排隊的車龍也不遑多讓,女孩一看心都涼了。『天呀!大塞車了』女孩著急卻也無奈地加入排隊的行列中,等呀等,10分鐘過去了,來了一台車,卻遠遠的就看見上面客滿的人潮,女孩悶吼了一聲,懊惱地繼續在完全沒動靜的人龍裡當其中一個環節。又是10分鐘過去了,女孩心煩的走出隊伍,伸手攔了一台計程車。女孩虛脫般攤在車上,心裡一邊責罵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浪費錢,卻一邊催促著司機開快一點。

台北的交通,還真不是普通的爛。平常20分鐘的車程,硬生生的幾乎拖長了一倍,跳錶滴滴的聲音更讓女孩煩上加煩,眼看下了交流道,女孩乾脆請司機讓她在路邊下車,這時候跑過去比坐車快太多了。

忍痛付了近五百元,抬手看看錶,6點37分,距離漢堡王還有幾百公尺的距離,女孩拔腿狂奔,也不顧自己腳下可是心愛的純白瑪莉珍鞋,就算鞋跟高達七公分,在此刻也無法阻擋腦袋一片空白的女孩。

穿梭在熱鬧的大街小巷,她在騎樓中閃過一個一個悠閒逛街的行人,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穿高跟鞋還能跑的這麼快,喘著氣的同時不免也佩服自己起來。『過了天橋,就到了』女孩撥了電話告訴男孩她已經到了,男孩爽朗的回應:「妳進來吧!」女孩繼續在天橋上小跑步,還沒下完全部的階梯,她看到微笑的男孩站在店門口等她,頓時她心裡不再急躁了。

「我一路跑過來,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跑那麼快的。」女孩喘著氣,抹著汗。

「很累吧!來,喝個飲料!」男孩領著氣喘吁吁的她坐進店裡,為她插進吸管,微笑地看著一邊喘卻又大口灌著飲料的女孩。「我要跟妳說,我今天才知道我7點15分要上班,所以我等一下7點要回去了,我沒事先告訴妳,怕掃興了。」

女孩瞪大了雙眼,下意識地看了手錶一眼,6點45分,女孩哀號了一聲,馬上攤平在桌上:「啊!怎麼這樣!」

男孩有些抱歉:「我也是不知道今天怎麼提早了,我以為妳會更早到一點的,所以也沒告訴妳。」

「今天太忙了,而且車好多,塞車很嚴重,所以我才用跑得過來。」

「那今天不該見面的。」男孩的抱歉更深了。

「才不會!」女孩脫口說出了這句話。

五分鐘過後,他們收拾了桌面,女孩陪著他慢慢走回上班地點。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,男孩甚至牽著女孩的手一同散步,女孩有些遲疑、有些不安的想:『今天約他見面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他~我們是朋友,都千辛萬苦來了一趟,不行!我一定要成功表達我的立場』。

清了清喉嚨,女孩問了:「會覺得我去你的國家找你…這樣很屌嗎?」很好!踏出劇本的第一步了。

「啊?」男孩有些驚訝:「屌?是什麼意思?我不懂這個字。」

女孩有些好氣、有些好笑的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:「就是…就是…嗯…就是說,這樣做很酷的意思。」她生平第一次體會,脫稿演出是怎麼回事。

「喔!如果妳今天只有16、17歲,那我會覺得妳很屌」女孩驚訝著男孩居然可以馬上學以致用,「但是妳都26歲了,就不會。」

「嘿!我還沒啦!我25歲而已啦!我很計較的耶!」女孩發出了抗議。

「好!妳才25歲。」男孩笑著縱容她,這個話題無意間打開了男孩的話匣子,他開始敘述工作上的瑣事。女孩看著大樓就在眼前了…『哎呀!快到了,我要趕快告訴他』,女孩深吸了一口氣,趁男孩換氣的空檔趕緊問:「那所以我去你的國家找你,會讓你壓力很大嗎?」很好!劇本的第二句。

「不會!我很開心。」女孩沉默了,她知道接下來應該是說出一長串的台詞,可是此刻…她發現自己怯場了。

在門口短暫的話別過後,七點整,男孩拍拍女孩的手臂跟她道聲bye,轉頭回去了!

她覺得有一點挫折。

挫折的是,她想了那麼久的劇本,居然只演了兩句,就這樣byebye了。可是…她卻有著怪異的好心情,說不上來為什麼,花了一大筆錢,把自己折騰個半死、跑得那麼累,只換來15分鐘的相見,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生氣或遺憾。

她帶著這陣子前所未有的好心情,踏上回家的路。

7點45分,女孩回到辦公室,開始辛苦的加班。8點03分,一封簡訊報到。

「妳回到家了嗎?」

8點10分,一向只傳簡訊的男孩意外的打了通電話給女孩。

「喂~妳到家了嗎?」

「我在公司加班,我剛剛有回傳給你,你沒收到嗎?」

「沒有!我沒收到。妳幾點到的呢?」更意外的,男孩第一次開口關心她回家的時間。

「七點多回來的,怎麼了嗎?」

「我回來才知道,原來今天可以到九點再回來,團員們又都跑出去了。」

什麼!女孩差點昏倒,早知道…早知道…噢!天呀!她無力地攤在椅子上。

「啊~~討厭~~~!」尾音拉得長長的。

「討厭什麼呀!」男孩聽出女孩的失望,笑了出聲。

男孩和女孩第一次,用電話,用這個曾經傳達女孩許多心意,也讓女孩灰心無數次的手機,開心的聊著。

「今天本來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的。」寫了好久的完美劇本呀!

「下次吧!這個週末妳沒空嘛!那就下個週末吧!」男孩私自地決定下週的見面。

女孩不太驚訝,他總是這樣,不預期的給些計畫之外的答案。

「那下週末兩天你都是我的囉?」女孩故意試探性的詢問。

「哈!兩天我都是妳的!」應聲蟲男孩。

「我今天問你,我去你的國家找你會不會讓你壓力很大,這個問題會很奇怪嗎?」女孩還是不死心的還是想要照著劇本走一遍。

「不會!我不會有壓力,因為妳很好招待。如果是別人,或許有一點,但是換成是妳…一點都不會有壓力!像現在這樣就很自然。」

『你自然,我可不自然啊!雖然今天聊得很開心,確實是很自然。』女孩心中無聲的呢喃。

「因為你不是說要睡狗屋、吃罐頭嗎?」

「妳看妳這樣都沒關係了,我怎麼還會有壓力呢?我知道妳不會跟我要什麼,或是要我為妳做什麼,耍一副千金大小姐的脾氣。」嗯!似曾相識的台詞,跟某傻瓜的劇本如出一轍。

「那我可以去多久呀?我如果厚臉皮要去兩個禮拜會不會太久呢?」女孩故意問了,之前的男孩總是不表態,甚至會迴避一些敏感的話題,那麼現在…他葫蘆裡又再賣什麼藥呢?

「兩個禮拜?那是最少吧!」

「最少?你回國不是才三個禮拜嗎?」女孩這次真的驚訝了!

「不一定!我上工的時間好像有改,這次不一定會休息多久,妳就來吧!到時回程機票再上網訂吧!」男孩說得一派輕鬆。

「可是這樣你就沒有私人時間了。」

「無所謂!我去哪妳就跟我去哪,都在一起的,就沒差了!」

「嗯!」女孩有些莫名地感動,隨著心跳微弱地起伏著,就像流在血液中,散佈全身卻又不讓妳有絲毫的察覺,自然到彷彿這股感動是一開始就存在的。

「對了!可以託妳幫我買張電話卡嗎?我在台灣也沒多久了,用不了很多的。要不是因為妳會找我,我甚至可以不用手機。」

「可以呀!下禮拜拿給你吧!」女孩爽快的答應後,像是又想到什麼似的說:「因為我會找你,所以手機對你來說變得很重要嗎?」

「一點點囉!」又是一貫的避重就輕。

「只有一點點呀!聽起來真少。」

「噯!我的一點點就是很多了耶!」男孩大聲的澄清。「妳幫我的,等妳來我的國家後我再補償妳吧!」

「我要錄音起來。」

「啊?錄什麼?」

「你剛剛說的話呀!我要錄起來,這樣你才不會賴皮。」

「我不會賴皮的,說到做到。」聽起來十足的信心。

今天的女孩,非常容易取悅。她真心的發出銀鈴似的笑聲,象徵她心中瞬間的歡愉,此刻沒有猜忌,沒有懷疑,沒有鬥心思的疲乏,風一吹,鈴兒們優雅地相互碰撞,揚起一陣一陣悅耳的聲響,沒有負擔地從女孩的口中飄揚。

「今天很對不起,我大遲到,害你等很久。」

「我又沒生妳的氣,。」

「你真的完全連一點點、一點點都沒生氣嗎?」

「完全一點都沒有。對妳,我真的一點生氣都沒有。」

「哇!脾氣真好。」

「哈哈!很好呀!我要是不好,世上就沒幾個好男人了。」也是一貫的臭屁。

這次女孩不以為然的笑了,她什麼也沒回應。兩個人多聊了幾句,愉快的掛上電話。

女孩掛著許久不見的笑容,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為這些小事而開心,男孩並沒有特別的轉變,認真研究起來,還是那副不認真的皮樣,但是為什麼?為什麼今天女孩容易笑、容易高興,甚至容易感到滿足?

我想……

因為我對他沒有多餘的期待。

因為我對他沒有過去的傾慕。

因為我對他再也不會牽腸掛肚。

因為我對他再也不會感到不滿足。

所以我面對他,我終於可以開心。

所以我面對他,我終於可以笑出聲音。

所以我…我真的…可以當他是朋友了!

我想!






【作者碎碎唸】為了我生平第一次加班到凌晨4點40分才下班(幹!什麼不吉祥的數字),特地發此文以紀念之!

如果覺得難看,要丟瓶瓶罐罐跟衛生紙團上來的觀眾朋友,請體會一下一個足足上班超過15小時以上的人,是不可能會有愉悅的奇檬子跟清醒的神智來寫小說的(但是我還是寫完一集,而且還是最長的一集是怎樣?)

所以,這一集發完,不到下下禮拜,請不要催稿呀!(ㄝˊ那個我有付你錢的樁腳,你還是要定期上來敲碗喔)

最後,閒聊一句,當你全身疲憊的回到溫暖的家,以為可以倒頭大睡的時候(好啦!我知道要先洗澡啦!),卻發現…你的棉被晾在衣櫥門把上,你的枕頭套散在沒有床單的彈簧床上,至於床單嘛~就不要再多說了!只是徒增傷心罷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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